性德是我小時候的「玩伴」,在他長牙前,我常趁大人不注意的時候,偷偷將手指放入他的口中,而他一向來者不拒,甚至可以說是喜歡我手指的味道,總是賣力地吸吮著,有時還會用不同的力道咬合,我的手指常常就這樣黑的進白的出,沒有一次例外,而他最後總還是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。
後來牙長出來了,怕他咬合不懂控制力道,手指便不敢再往他嘴裡送,我倆之間魚幫水、水幫魚的關係這才宣告結束。如今性德長得人高馬大,假如還算身強體壯、百毒不侵的話,或許真該感謝小時候我給予他的特別照顧。
如同鄉下許多小男孩一樣,性德也曾有過可以流傳後世的「壯舉」,約莫在他 3、4 歲的時候,就在長輩夜晚乘涼的大樹前的馬路上,當多數人都還在享受晚餐之際,他一個人靜靜地跑到馬路中央,壯烈地橫躺著,也不知經歷多久,總之被我發現時,他還是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,就在我的告密下,他那不知什麼道理的人體實驗才終於告吹。大概是他的父母急切地將他從馬路中拉回,讓他感受到事態的嚴重性,後來就老實回家當乖小孩了。
性德後來的故事我知道的並不多,大概是我倆年齡有段差距,要當真正的玩伴實在有點勉強,如今他與愛情長跑多年的女友終於結為連理,在此給予他深深的祝福。
今日的照片中,還有另一配角也要稍提一下,那就是從小對性德褓抱提攜,結婚時還要身兼媒婆角色的堂姊。這位堂姊聽說嬰兒時期受到的關愛較少,常常是一個人在稻田旁任由風吹日曬,能從身體進出的,全都混雜在那部她三個姊姊用過的搖籃裡,與之為伴的,自然是成群的蒼蠅及螞蟻了,不過也因有這些歷練,讓她養成樂觀看待人生的個性。
記得大夥都還很小的某一天,一位江湖術士來到我們的村莊「抽靈籤、卜聖卦」,她掛著兩道鼻涕問道:「幫我算算,為什麼我會流鼻涕?」,當時我還小,不怎懂事,但聽到這問題,也知道要取笑她一番了。後來長大,她的大姊買了輛新的摩托車,她一看到嶄新的車子,再度表現出一副興奮、躍躍欲試的樣子,就在那歡樂迎接新成員的氣氛下,她如願上了駕駛座,並且操控它,但在來不及說明白的幾秒鐘的光景裡,很快便見她與那嶄新的摩托車,一起掛在路旁的排水溝裡了,原來是她有些緊張,一下子便把油門給催到底。
小時候的故事還真不少,與性德及其堂姊有關的部分就先寫到這邊,有機會再來說點別的。
雲林縣六房媽祖今天在土庫的「過港」(我的故鄉) 盛大過爐, 陣頭從早到晚穿梭於各大街小巷, 15年才輪到一次的宗教盛會果然熱鬧非凡, 但昔日的舞龍武獅、千里眼、順風耳、醉彌勒...等鑼鼓喧天的陣頭已不復見, 且信徒多以車代步, 所以可看性已大不如前。
話雖如此, 入夜後的土庫仍猶如不夜城, 家家戶戶都筵席款待各方親朋, 還有人集資20萬製作15樓高的高簾炮迎媽祖, 神轎所到之處, 煙火、炮竹聲四起, 宗教信仰在民間的力量由此可見一斑。
「六房媽」是由雲林五個鄉鎮, 數十個里組織成五個股, 共同輪流奉祀的「家族神」,「六房媽」並沒有固定廟宇, 每年擲筊選出的爐主, 須建造「紅壇」來供奉, 隔年再由媽祖選出新爐主「換居」, 雖居無定所, 但香火鼎盛, 每年的過爐慶典已成為雲林最具特色的宗教盛事之一。
日月潭的美是不用多說了, 正如前陣子台塑大家長王永在欣賞「天才達文
帶孩子回阿嬤家, 途經田尾公路花園旁的「餘三館」, 網路得知它是國家三級古蹟, 所以就臨時起意、繞進去參觀了。
「餘三館」已有百餘年的歷史, 相較於「聚奎居」, 算是保存相當良好的一座古宅, 目前外護龍還有其後代子孫居住著, 更外圍亦有幾落紅磚造三合院, 見幾個老人坐在前埕聊天, 寧靜中透露著十足的古味。
最近參觀的三座古宅(益源古厝尚不得入內)皆與我同源, 但真正最大最有名的兩座, 則為分別坐落於板橋、霧峰的林家花園, 從古宅適足以說明「陳林滿天下」果然是名不虛傳。
「餘三館」打理得相當古樸清幽, 對古建築有興趣的人絕對值得一走, 但孩子們因心繫回家看卡通, 所以是走得匆促、拍得草率, 我想下次再到類似的地方, 還是一人自行前往好了。
當從「餘三館」出來時, 發現路旁有間舊式廁所, 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後發生的一段糗事 ~ 小時後鄉下多無現代化衛浴設備, 廁所通常是選在屋外遠處搭蓋, 除逢下雨會讓坑內蠕動的小白蟲出來到處散步、造成蹲廁時的戒慎恐懼外, 另一大不便就是夜間如廁了, 所以家家戶戶多會準備一個「尿桶」, 以供夜間解急之用 (以下雅稱「木桶」), 而木桶每天的清倒工作通常就落在小孩子身上。
記得剛承接這項業務時感到有些吃力, 除氣味會消耗些許戰力外, 木桶的重量也是個沉重負擔, 所以幾次下來, 終於想到利用轉動時的離心力, 分散重量及氣味的辦法。每當輪值時, 一段50公尺長的廊道就見我小心翼翼地將那木桶轉呀轉的, 鄰居見狀知道要躲得遠遠的, 但二嬸家來作客的阿嬤未具危機意識, 推開紗門也不先看一下就直接出來了, 說時遲那時快,
我的木桶在紗門推開的剎那也剛好抵達, 就在一聲撞擊後, 木桶裡的內容物竟神奇地全轉移到阿嬤身上, 少不經事的我遇到這突如其來的尷尬場面也不知該如何應對, 心裡想著被打被罵都無所謂, 好歹可扯平一些, 但她老人家雖歷盡風霜, 這檔事大約也是第一次遇上, 所以一老一少杵了半响後才由阿嬤打破沉默, 說道:「唧咧囝仔那安捏?」, 語氣平靜溫和, 這讓才犯下大錯卻被溫柔對待的我更不知如何是好了, 所以本能地扔下木桶, 一溜煙地逃回家中躲進了床底下。
很快地案發現場聚集了一些人, 但笑聲似乎多過斥責聲, 所以當家人把我從床底下拉出來時, 一點也感受不到緊張氣氛, 且意外的是, 好一陣子都不用再輪值木桶的清倒工作了, 而二嬸家阿嬤的寬大胸懷也讓我銘記在心。
早上送一家老小去福智上課後, 不想一人待在家裡, 知道不遠處有「柳原教會」、「放送局」等歷史建物可以攝影, 所以就一人隻身前往了。
與教會的淵源一向不深, 印象中就只兩次真正進過教堂, 一次是少小懵懂時, 跟著一個信奉天主的鄰居一起進村莊裡唯一的教堂, 依稀記得教堂前面有個穿白袍的人, 發送每人一個白白的東西讓其含在口中, 知道那是不能吃的, 所以只是好奇並不感興趣, 但禮拜結束後真發放餅乾了, 滿心期待也能分得一塊, 最後卻眼睜睜地與它擦身而過, 那次的失落經驗讓我對教堂有了不好的初始印象。
稍長, 進了這所教堂附設的托兒所, 雖每天可以吃餅乾、喝牛奶, 但被關在裡頭實在不是滋味, 所以在待了屈指可數的日子後的某一天,
遠處傳來鳳飛飛唱的「茉莉花」, 在輕柔歌聲的薰陶下, 也不知是挑動了哪根神經, 竟慫恿另一玩伴一起逃學去,
此去就沒再回托兒所了。
現在只要聽到「茉莉花」這首歌, 總會想起那段不識愁滋味的浪蕩歲月。
另一次進教堂, 是成功嶺受訓時第一次放假, 與一救國團活動認識、受訓又編在同一連的朋友一起到台中公園走走, 見一長椅才要坐下, 一個躲在樹叢後的班長吹著哨子朝我們走了過來, 想說我們服裝儀容都按照規定、行為舉止也無懈可擊, 所以並不怎擔心, 但很快的那位班長一副捕獲獵物的神情立在我倆
面前, 制式地說:「坐姿不良, 報上名來!」, 怎會這樣? 還沒坐下哪來坐姿不良?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! 也不知是一時情急還是故意的?
我那朋友如此回話:「報告坐姿, 我們沒有 "班長不良" 啊!」, 這下可真惹惱了班長, 除馬上記下我倆的軍籍號碼外, 還把我們的軍帽給取走,
眼看這沒水準的班長已失去理智, 所以就不再與之爭辯, 要殺要刮隨他去了。
兩人在目送班長前去尋找下一獵物後, 沮喪地在台中街頭遊蕩, 最後落腳在居仁國中旁的一所教堂。在教堂莊嚴祥和的氣氛下, 與我那虔誠信奉基督的朋友一起唱著聖歌, 不知不覺中, 心中的鬱悶竟一掃而空, 真是太神奇了。走出教堂, 朋友問當時他是怎回話班長的? 我說只記得聽到 "班長不良" 什麼的, 這時兩人終於是一吐悶氣並笑開懷來。
不過回到軍隊後, 晚點名因沒帽子可戴而被罰站了半個鐘頭, 但也因此知道下次放假, 要記得帶便服出去換了。
經過那次的心靈療傷經驗, 讓我對教堂有了不錯的第二印象 ~ 以上是我在「柳原教會」想起的往事, 是以為記。
台中市有個為人稱頌的地方, 那就是公園綠地特多, 隨便走幾步路, 就有綠地可以享受悠閒, 其中惠來公園算是我們最常去的一個了, 經常是買了早餐甚或午餐, 就很自然地拎往這裡慢食及餐後散步。
腦筋稍轉個彎, 想像自己是處在日本的大阪城、紐約的中央公園..., 我想除新鮮感外, 閒適的感覺是一點也不差的 ~ 無法出國, 只好自我阿Q一下。
下午老大忙著做蛋糕, 老二與老三則跟在一旁當助手, 見窗外天氣晴朗依舊, 心血來潮就與孩子的娘一同前往豐樂公園走走了。
豐樂既以 "雕塑" 為名, 之前也不曾認真欣賞其雕塑作品, 所以這次就只專注在這些作品的欣賞上, 這才發現有些作品真是別有洞天,
人物刻畫栩栩如生外, 線條與比例也都恰到好處, 雖有些地方經風吹日曬雨淋已顯斑駁, 但仍無損其生命力的展現。
往深層思考, 雕塑、繪畫,
以致攝影, 其美學的理論其實都相通的, 既然已對攝影起了興趣, 雕塑、繪畫這個陌生的領域也該偶爾涉獵一下。